【靖苏】是主不是客
*挚友变爱人从陛下变苏宅主人开始!>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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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景琰一来苏宅,蔺晨便少不了来一句:
稀客呀,稀客!
萧景琰一个月摆驾苏宅二十五次,蔺晨便改口道:
贵宾呀,贵宾!
萧景琰遣散随从,只留战英同自己一块来苏宅,蔺晨又叫道:
恭迎陛下!陛下大驾光临,陋舍蓬荜生辉!
萧景琰:……
这牌匾飘逸洒脱的两个字,萧景琰左看右看,也是「苏宅」,并非「蔺宅」。
不知这陋舍怎么轮到他蔺少阁主来讲?
萧景琰以为:他自己那十二年,什么冷眼暗讽没受过,不也这么受过来了;来这苏宅挨几回明嘲,怎么就挨不得了?
也不知与谁较劲,萧景琰只有意瞒下蔺晨这些似有若无的针对,江左梅郎自从战场归来后,被勒令不得多想,竟也全然不知。
不过世间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。
梅长苏正叫道:“飞流,今日的甜瓜不可多吃!”
晏大夫没好气道:“哼,上梁不正下梁歪!”
梅长苏悻悻,转过头来:“晏大夫,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才多吃了几杯酒的。”
晏大夫眉毛倒竖:“飞流年少,不知梅宗主几岁了?也不拿自己身体当事!甄平,今日的药不准放糖!”
甄平:……飞流啊,你不是说要找你蔺晨哥哥玩吗?来来来我带你去!
飞流忙不迭道:“蔺晨,坏!欺负!”
梅长苏双手合十,向晏大夫做了个夸张的赔罪礼,转头就眉开眼笑——引得晏大夫脸又黑了几分——“嗯?蔺晨哥哥又欺负我们家飞流了?”
飞流点点头,又摇摇头:“欺负,水牛!”
梅长苏:?
……?等等,欺负谁?
……
梅长苏蹙眉,不是很高兴:“什么叫怎么就挨不得了?”
萧景琰抿了抿嘴,见他手指又缠着衣角,有些担忧:“这些都是小事,我在外征战时,军旅之人也不拘小节。说便说了,你操心这些做什么?”
“蔺晨江湖中人,一向行为猖狂,”梅长苏放下书,抬眼看着儿时挚友。
萧景琰怕他伤神,忙道:“我不会与他计较,你放心。”
“不,”梅长苏摇了摇头,眼中有些冷意:“明枪暗箭、冷嘲热讽,本不是陛下生来就该受的,怎么就挨得了?”
萧景琰一时骇住,竟不知所言。
他那十二年过得如何?父皇的漠视,兄长的轻视,群臣经过时的叹息,他早已习以为常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久到他似乎也以为,自己生来便是这般的。
无趣而不讨喜。
与母妃也是聚少离多,相见时报喜不报忧,对前朝后宫之事避之不谈。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,原来这些苦,并不是陛下生来就该受的。
萧景琰直直地看着林殊,看他眼角的疤痕和苍白的脸,心里更痛:“梅岭的雪,也不是你该受的。”
梅长苏拿他没点办法,眼中的寒意都化成了笑:“那都多早以前了,陛下怎么跟个姑娘似得爱翻旧账?臣说的是近来蔺晨的事,陛下想什么呢?”
萧景琰也笑,“多大的事,苏先生怎么跟个姑娘似得小心眼?”
江左梅郎故作深沉:“陛下大人有大量,那些小人之心的事,只好臣来做了。”
萧景琰见他这么在意自己,心里那些不快早烟消云散了,还升起些愉悦来——蔺晨自恃苏宅的主人,小殊不还是向着自己么?——“晏大夫说了你不可劳神,我如今是一国之君了,还在乎这些么?最好的朋友在身边,就够了。”
看看,这就是咱们新帝的气度。
列战英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,颇为自得。
看看,这就是咱们宗主对友人的风度。
黎纲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,颇为自得。
待到日落,二人分离后。
对友人颇有风度的江左盟宗主正对飞流大谈特谈,口若悬河:“一会蔺晨哥哥来了,咱们先这样……再这样……对!泼他个措手不及!飞流真聪明!今天的甜瓜可以吃两个!”
飞流也兴奋得眼睛都亮亮的:“甜瓜,两个!”
于是蔺晨在外面潇洒一天,一进苏宅大门,便左右被泼了两盆水,正值七月,却感觉无比寒冷。
蔺晨一边用手抹去眼角的水,一边大叫:“飞流,我已经说过,咱们的泼水游戏昨天已经结束了,你这种做法,不仅错误而且……”
水抹干净了,蔺晨也看清了,咬牙切齿看着端着水笑出声的宗主:“……而且无效。”
“你个小没良心的!梅长苏,你今年贵庚?!”
梅长苏故作无辜:“这话该我问蔺阁主——蔺少阁主,陛下一进苏宅您就要给他找点不痛快,您今年贵庚啊?”
“哼!”蔺晨想明白了,“行行行,我不掺和你们这破篮子事!我就不该认识什么破林殊,要是我的梅长苏梅宗主,怎么会为了林殊认识的人来泼我?”
蔺晨心痛,长太息以掩涕兮:“唉,长苏啊,我好想你……”
梅长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:“去去去!我今天叫吉婶给你做了粉子蛋。”
“好啊好啊!”蔺晨佯怒,“打一棒子给个甜枣,恕本阁主不奉陪!”说罢抬脚便要走。
“回来!”梅长苏叫道,“——两碗。”
“哦。”蔺晨又高高兴兴去厨房了。
另一边,颇有气度的新帝和列战英将京城的奇物铺子逛了个遍,什么青花瓷名画奇书屏风,大大小小购置了一通。列战英虽不堪重负,但心里还是暗暗高兴:陛下可算愿意给那陈旧的养心殿换点新鲜东西了。
然后萧景琰大手一挥:送去苏宅。
列战英:?
第二天。
萧景琰照旧来了苏宅,看到小殊将自己购置的新玩意都摆上了,心里暗暗开心。
今日也没有见过阴阳怪气的蔺晨。
更开心了^^
梅长苏见他来了,嘴角就忍不住上扬:“陛下少买了一样东西。”
萧景琰疑惑道:“什么?”
“牌匾。”梅长苏眨了眨眼,“这苏宅上下值钱的东西都是陛下买的,我看该买个牌匾,题上新主人的名字。”
萧景琰知道他又拿自己取笑,无奈道:“送苏宅东西再多,苏宅主人还是江左梅郎。我……”
我不过是个「贵宾」和「稀客」。
这话太酸了,萧景琰没说出口。
梅长苏却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似的,上前安抚般握了握他的手,他的手指有些发冷,却灼得萧景琰手心出汗。
梅长苏认真道:“陛下是我最好的朋友,自然就是苏宅的主人,从来都不是什么客人。”
萧景琰忽然用力握住那双纤细无力的手:“既然是苏宅主人……不许再叫我陛下。”
“好吧,”梅长苏状似无奈,轻声道。
“景琰。”